阮忠在光明日报撰文指出,论平生功业即事功,他(苏轼)说了三个流贬地:黄州、惠州、儋州。其实他在三州均无自我期望的功业,黄州时说周公瑾而酹酒江月,感叹自己功业未成;惠州时观白水苍山,自吟“以彼无尽景,寓我有限年”(《和陶归园田居六首其一》);离开海南之际,高歌“九死南荒吾不恨,兹游奇绝冠平生”(《六月二十夜渡海》)。苏轼之所以不如苏澈有政绩,正如他自己所言,“吾平生遭口语无数,盖生时与韩退之相似。”为何会如此,主要在于苏轼没有成熟的价值观,是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。
苏轼是个机会主义者,爱骑墙,择机选择为我有用的行为,绝对不是空穴来风,而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。不说他在对待王安石、司马光二人变法上的价值判断,单说苏轼对待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的评价,就可以看得出苏轼两边倒的个性。
苏轼恃才傲物,这是天下文人的通病,但唯有苏轼最典型。韩愈提出“道统”来,得到不少政客包括文化人的认同,苏洵就曾在《上欧阳内翰第二书》中阐述了这样的观点,说扬雄死后,继承儒学道统的是韩愈。欧阳修更是在《记旧本韩文后》里称道韩愈文深厚雄博,浩然无涯,万世共尊,天下共传。
不过,苏轼爱唱反调,偏偏大肆批评韩愈的道统思想。韩愈的“道统”之“道”,内涵是儒学的仁义,他在《原道》里说的“博爱之谓仁,行而宜之之谓义。由是而之焉之谓道”就是例子,并认为韩愈把这与佛、老之“道”区分开来。他讲:“吾所谓道也,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。尧以是传之舜,舜以是传之禹,禹以是传之汤,汤以是传之文、武、周公,文、武、周公传之孔子,孔子传之孟轲,轲之死,不得其传焉。荀与扬也,择焉而不精,语焉而不详。”苏轼在《韩愈论》中更是直接批评韩愈好圣人之道的名,未乐其实,不当混言孔子说的一视同仁,认为仁义礼乐出于情而非性;同时在《扬雄论》里批评韩愈的性三品论,说他流入佛、老而不自知。
苏轼批评韩愈道统思想,到此本无可非议,因为做学问都是如此,你有你的见解我有我的思想。不过,让人诟病的是,到后来,苏轼被奸人所害,则又拿韩愈的官场故事铺垫自己的人生,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和境界,他又把韩愈吹得上了天,在《潮州韩文公庙碑》中大赞韩愈“匹夫而为百世师,一言而为天下法”以及“文起八代之衰,而道济天下之溺;忠犯人主之怒,而勇夺三军之帅”。
客观地讲,我写这篇文章,多是摘录阮忠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的看法,因而没有做过多的陈述与论证。要是真正例举出更多的事例,就会更有血有肉了。不过,我只想蜻蜓点水似的说说而已,目的是想给官场的年轻人一点提示,以免重蹈覆辙、耽误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