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 澳大利亚纪行 』卧龙岗星空下的澳洲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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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萨穿成这样一身,在南澳的海滩上留下如此照片,有朋友颇怀疑我是不是在南海边照的,混进了澳洲的相册。
当然不是,这里靠近新南威尔士州和维多利亚州的交界处,因为海滩十分优美而被当地人视为良好的休假地。萨弟为我们订了房子,全家玩三天,可以自己做饭,有包括烧烤用的全套炊具,一套双卧室的杉木别墅总租金算起来不过人民币千五百元,经济而又合意。
别墅在一个细长的半岛上,一面是海,一面是湖。正面窗前对的是一个静谧的林中潟湖,木板铺成的栈道一直通到湖边。
萨弟带着蟹笼,丢两块鸡骨头下去,准备夜里看看有无收获。他来过这里多次,有时捉到鳗鱼,有时也捉到过牛头鱼,至于螃蟹什么的,那还不计算在内。而另一面几十米外,便是南太平洋浩瀚的波涛。
▲ 离这里不远,便有南太平洋最洁白的沙滩
怀疑我是在南海照的照片,一点儿也不奇怪,这里不远处还真有一个南天大寺。我对佛学了解不多,但这个寺庙的创始人却是个妙人,那就是台湾老僧星云法师。
说他是个妙人,是因为这位佛子在每个他修的庙旁边,都放一座素菜馆,而且味道极佳。他说过这样做的理由——年轻的时候很苦,吃不到什么好东西,现在能吃到了,便希望大家也能吃到。
▲ 不过,能把庙修到澳洲,还是要说一声佩服,这是我到这里之前完全想不到的
然而这也许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情,就在我们度假的小湖不远,还有个地方叫卧龙岗呢——当初就是一位卧龙岗市的市长,用一块钱的租金,把南天寺的地皮租给了星云大师——澳洲人很自信,从来不怕文化侵略,至于真正的侵略……倒是还真没有哪个有种的敢干。
澳洲真有个卧龙岗?没错,正而八经南澳第八大城市,里面还有一所有名的大学。在地图上初看到这个名字,老萨的感觉和第一次知道Oracle公司的中文名字叫甲骨文一样酸爽。
那么,诸葛亮难道在澳大利亚住过?还是某个澳大利亚早期殖民者在这里效仿诸葛丞相搞什么七擒孟获?这当然是不可能的。孟获被考证出来是东南亚多个民族的共同祖先。不过,这家伙再能折腾,也折腾不到澳洲去,当时那里不通航。
卧龙岗,只是这座澳大利亚城市名字的谐音。
其原名“Wollongong”是土著语言的发音,意思是“沙滩上大海的声音”。澳洲的卧龙岗和诸葛亮没什么关系,但从其发音可以看出,澳洲土著的语言与亚洲各国有着某种相通之处。
我把这个看法和当地人讲过,他们认为这种提法尚属新鲜。不过,澳大利亚有很多城市街区,便是因为名字,成了不同族群聚居的地方。比如悉尼的黑人主要聚居在“黑郡”,即Black Town。
那么,是因为他们在这里聚居,才有了这样的名字吗?
不,人家回答我,是因为有这么个名字,黑人移民便有一种“这个地方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”这样的思想,在选择定居地时不由自主地有所倾斜。
与此类似的还有“银行郡”,即Banks Town,一些阿拉伯银行家移民过来一看,哎呀,这名字太有意思了,就是该我们去住嘛。于是,那个地区的中东银行家便也越来越多。
说到这里,我忽然想明白了对澳大利亚的一个特殊印象——这似乎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白人国家。
▲ 资料照片——澳洲悉尼街头
要论兼容并包,今天的澳大利亚也许算是典型了。
这里华人除了认路标基本是不需要懂英语的,因为满街都是黄色的面孔——也许碰上的是日本游客,但他们也懂汉字。
从定居的角度来说,澳洲的居民来源十分庞杂,有最早的土著人,占有传统主流地位的白人(又分为鳄鱼邓迪这样的土著白人,与诺贝尔奖得主怀特这样的新移民白人),有华人,有印度人,有马来人,有中东人,也不乏黑皮肤的非洲人。
这和传统的澳大利亚产生了巨大的差别。
传统的澳大利亚虽然是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,却是坚定的白人至上主义国家,不但曾残酷屠杀土著居民,而且很不平等地对待移民。
这一变化并不是澳大利亚的领导人突然开了窍,而是移民对于澳大利亚的贡献,使他们为不同族群在这块大陆的平等赢得了机会。
尽管老派的澳大利亚人依然以欧洲人自居,甚至会嘀咕两句美国如何如何没文化,但在悉尼的大街上,不同肤色的滚滚人潮,不同腔调的语言,给澳大利亚染上了一抹国际化的色彩。
我曾站在悉尼CBD的圣乔治街拐角,花了十分钟默默数从我面前走过的人群,结果惊异地发现,如果去掉混血儿,白人其实占不到50%——在情人港和克拉伦斯街作同样的统计,结果也差不多,而所谓白人里面,又有很多西班牙、拉丁甚至斯拉夫面孔在其中闪过。
▲ 这场街头热舞中,有多少个民族参加?
尽管澳洲的移民政策在日益严格,但这种不同种族相互融合的色彩,在澳大利亚街头显得十分明显。这一方面说明澳大利亚本土白人不爱生孩子到何等地步,如果没有移民这个国家可能会消亡掉,另一方面可以感受到澳大利亚人对于街头的“五颜六色”已经习以为常。
连习俗上也是如此。我在悉尼街头寻找人行横道,而一旁几个男女鬼佬左右一看,便穿过街道扬长而去。据说澳洲人以前过马路循规蹈矩,最近不知道跟谁学坏了。而中国大妈在街头跳舞,如今也不再有太多人围观。
这个浪潮似乎是不能遏制的,在澳大利亚的各个城市,不同的岗位上我们都看到各种肤色和种族的人在为社会服务,移民为今天澳大利亚的繁荣每时每刻都在做贡献。而这种努力的前提和未来可能推动的,便是这块大陆上人与人的更加平等。
澳洲毕竟和美国还不太一样,在移民问题上没有像黑奴那样沉重的种族创伤,所以它的不同族群之间友好相处比较容易一些。
澳洲也有和美国印地安人类似的土著人问题。近年来澳大利亚不断推出政策,对当年给土著人带来的伤害表达歉意,反省并设法补偿。
有朋友认为这是伪善的,因为人都杀了,几百年后再推出这样的政策有意义吗?
然而我不是这样认为的,傅雷和言慧珠们,老舍和舒赛们都死去了,道歉和反省就没有意义了吗?澳大利亚如果坚持说那种迫害是推动历史前进必要的代价,我想这是在鼓励明天继续发生同样的惨剧。
这种融合的过程,应该说仍然在路上。
尽管在街头看到不同肤色的人群友好相处是件愉快的事情,但澳洲远非乐土。仍然有很多不平等的观念在顽固地存在,歧视依然没有全部消失,而按照当地人的说法,这种变化还带来了很多社会问题。
澳洲如今禁枪十分严格,便是由于几年前有个中东裔小男孩设法弄到枪,无故射杀警察——事后才知道这个未成年人是听ISIS的广播受到了“感召”;同时,有些老派的澳大利亚人感伤如今的年轻人信仰复杂,如传统一般去教会的时间少了,很多教堂因此而不能继续维持下去。
但毫无疑问,这里在变得更加美好。
休假,看风景就好,何必对这些严肃的事情操心呢?
放下这份心,转而欣赏周围的风景,心头还是冒出了一个古怪念头——到澳洲留学,还是卧龙岗大学最好吧,至少回国应聘,学历这一栏会一定大大地吸引眼球吧。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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